2003 年广西贺州富川县上千村民抗议砒霜厂污染事件
唐权 杨立华
（1.天津财经大学 财税与公共管理学院，天津 300222；2.北京大学公共治理研究所、政府管理学院、国家治理研究院，北京 100871）
2003 年 9 月 4 日至 5 日广西贺州富川县因其砒霜厂导致数百人中毒的环境污染事件引发上千村民抗议。在此之前，从 1997 年开始纠纷一直存在，村民多次上访，并与警察发生冲突。此次抗议的直接后果是村民 1 死，多人受伤。
广西贺州富川县招商引资, 于 1994 年将广西富川瑶族自治县白沙镇坪江村一家由南宁市建筑安装工程公司和富川卷烟材料厂合资的砒霜厂（富川冶炼厂）引进当地。该公司投资约 400 万元，主要生产三氧化砷（砒霜），年产 2000 吨。砒霜厂建在茶青、坪江、木江等三个行政村之间，离农田灌溉水源只有 1000 米。3砒霜（三氧化二砷）是剧毒化学危险品，在环境中不易降解，对人体和环境危害极大。
1994 年，坪江村村民唐先春和唐明荣说“搞砒霜厂有毒”，白沙镇党委政府就派人把他们抓起来，以“煽动群众破坏办厂违法分子”的“罪名”，将他们捆绑挂牌在镇上闹市“游街示众”，还每人罚款 200 元。镇主要领导在群众集中看电影时说，“办砒霜厂没有什么毒，可以提高我乡财政收入，改变村容村貌，如果有人搞破坏，就是被挂牌游街的下场”。
该厂于 1997 年正式投产，但在其开工不久后，村民便陆续发现并不像镇干部和厂方所“描绘”的那样“没毒”，每天从厂烟囱吹来的烟雾呛得人恶心想吐，附近的水稻等农作物被熏得枯黄、减产甚至绝收，粮食、茶林、果树等减产 1/3 以上甚至无收，多名村民的水牛吃了砒霜厂附近水沟的草后死亡。由此可见，其排放的毒气和废水就对周围环境构成了严重威胁。该厂从筹建起就不断遭到附近茶青、坪江、木江等三个村委会上千村民的反对，村民与厂方之间的冲突逐步升级。村民不断找砒霜厂论理，一部分人得到了赔偿。茶青村村民林良高的六分田离砒霜厂约 400 米，他说，水田年产量从以往 500 多斤干谷子降到300 多斤，后来砒霜厂只赔了他 3 瓶农药，每瓶价值六七元钱。
几年来，附近村民多次找政府有关部门和砒霜厂，要求马上停产，赔偿经济损失，但都无果而返。于是附近上千村民与厂方和政府展开了 10 年的环保“拉锯战”。1999 年，该公司与富川卷烟材料厂合资。2000 年—2001 年间，砒霜厂被承包给个体老板经营。
2003 年 9 月 4 日，附近数百村民围住了砒霜厂，要求厂方马上停产，把所有废渣拉走，并赔偿经济损失。村民们与厂方发生了冲突，政府有关人员和民警迅速赶到现场维护秩序。一名村民回忆说，当时一名县公安局领导对群众承诺，立即停产并封存毒品，不处理好问题不把砒霜产品拉走，听了这话，大家纷纷回去了。还有的传言，是因为民警将为首的村民抓了起来，最终制止了冲突。但是到了下午，政府人员却把砒霜产品装上车准备拉走，村民又返回阻拦，于是冲突升级，并且双方多次“谈判”都宣告破裂。在发生群体性冲突后的第二天，县政府派人将砒霜厂的烟囱炸毁，工厂停产。
